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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、圖／呂佳惠、沈倉億、洪文劭 整理／陳千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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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 據1995~2004年國家消防協會(National Fire Protection Association, NFPA)的消防隊員死亡率分析結果，發現死於心臟病發的消防隊員中有3/4是已知有心臟問題或有前召的心臟狀況仍抱病上班的。聽到這一則消息，對於一個 消防人員，在他打火英雄頭銜下，你看到多少背後的心酸？

人生抉擇

林小隊長本身是個很樂觀積極的人

林小隊長回憶剛正式值勤時，每天都非常的緊張，他敘述第一次聽到警鈴｢就像聽到搖頭音樂一樣興奮｣，那種躍躍欲試又緊張害怕的感覺到現在他還記憶猶新。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
興奮感之後，他漸漸體會到打火的工作往往是生死一瞬間。以最常見的火災來說，其成火原因就有很多種，而 現場會遇到什麼樣突髮狀況，必需有有充份的練習與經驗才能應付。像是閃燃，乍看之下已經沒有在燃燒了，但是只要空氣瞬間灌入，就會使得火源超速燃燒引起大 爆炸，把剛進入火場的消防員給炸飛。

但這些在學校都沒有學到。台灣的消防制度與設備比國外晚了幾十年，國外有消防學校，台灣沒有獨立的消防 學校，只有警察學校附屬消防部。在學校沒有設備可供練習，對各種火警及設備都只能從書上學，唯一可以碰到設備的僅有寒暑假共三個月的實習時間。所以許多不 同原因發生的火警，以及不同的撲救方式，都是畢業後值勤才瞭解。

工作挑戰

從消防衣上可看出消防人員的辛勞

除此，打火工作最可怕的還有現代工廠化學物品的毒害，他舉一次遇到科學園區電子工廠大火，雲梯車把人送 過去。因為濃煙密度太大，老鳥沒人敢進去打火。而他們幾個菜鳥初生之犢，揹著空氣呼吸器就想進了。當他一進去，立刻就頭皮發麻，好像感應到什麼死亡的威 脅，於是趕緊馬上逃出。後來才知道，工廠裡面全都是高致命的化學物質，而廠區的人完全沒說明，把消防員帶到現場就走了。他後來才知那些化學物質會長期潛伏 在人體內，難以根治。

在某次桃園化工廠，過氧化炳酮爆炸，一個同期的同學救火時喪生火場，面臨這樣的生離死別，他百感交集，也有猶豫是否要繼續待在消防隊？不過林小隊長最後還是堅持下來。

甘苦生涯

雖然說大部分民眾都很尊敬消防隊員，但仍然有少數民眾不瞭解體貼消防隊員的辛苦，有些民眾甚至質疑： ｢火災又不是天天發生，消防局哪有那麼多事情？｣這些消防隊員們在執勤時，即使沒有火警發生，還是得隨時保持在警戒狀態，一個電話鈴聲、一個開門聲都能讓 他們驚跳起來，甚至在睡眠時，還得穿著消防衣。

然而，在台灣消防人力不足情況下，台灣的消防人員是工作兩天才能休假一天（國外為工作一天即休假一天），在這48小時內，每個消防隊員都像拉緊的弦般，長期下來，許多消防隊員都有精神耗弱的現象。

林小隊長指出，現在消防員的人數實在是太少了，無論是新竹市或是全國。消防員往往都要超時工作。一般公 務人員一週只要工作44個小時，可是消防員需要值班，一週工作超過60個小時的情況非常常見，再加上新血補充緩慢，跟不上現代都市製造災害的速度，使得調 動人馬互相支援成為家常便飯。

林小隊長也說許多消防消防隊員，執勤時受了傷，往往假藉局裡有事，不回家待在消防局裡默默養傷。｢都已 經受傷了，也不能做什麼彌補，那乾脆就在這裡養傷，不要讓家裡的人知道，免得他們擔心。｣這是許多同仁的想法。這些有形的傷能休養治療好，但是有許多無形 的傷勢無從治療的。很多工廠的火警，伴隨著化學藥品燃燒後的有毒氣體，這些消防隊員們救火時吸入，表面上安然無恙，但可能隨著歲月累積，身體器官就開始衰 竭。

消防隊員在台灣製度下是屬於被壓榨的一群。在制度不夠完善下，處理的事情越來越多，加上消防隊人力不足，休假不足，使得這些打火英雄身心都疲憊不堪。

此外，消防隊員執勤時也可能發生糾紛，甚至引起官司，台灣的消防制度，並沒有給予消防隊員足夠的保障， 類似的情況發生時，國賠往往需要繁複的手續以及長時間的等待，最後往往是消防隊員自己承擔。林小隊長還說，因為台灣製度的不完整，很多事情的責任歸屬不 清，民眾遇到這些事往往求助無門、到處碰壁。像是抓蛇、抓野豬等，其實並不是消防局的分內工作，但由於消防隊願意處理，最後後這些事情就真成了消防局的工 作。然而，像抓蛇、抓野豬這些都是具有危險性的工作，未經過訓練不應該從事，但是這些消防局大哥為了民眾的安全，即使在學校中未經過訓練，還是幫民眾處 理。

以三民分局來說，一年就抓了20隻眼鏡蛇、解決了50窩的虎頭鋒。連在經國路上奔駛的駿馬，從山上跑下 來的山豬、橋墩下的流浪狗，市民們都拜託消防員來解決。甚至是高速公路路間的一包垃圾，擔心是未爆物的人居然會打電話叫消防隊來撿。他笑道，消防隊已經被 媒體形容成萬能的了，不只是大事，連小事情一般人都覺得是要找消防人員來處理。

採訪後記

與林小隊長（左二）合影， 左起呂佳惠、洪文劭、沈倉億

在歐美，消防隊員備受社會各界敬重，以英國為例，部分消防隊員甚至採世襲產生，全家從事消防隊員已好幾 世代，全家族以擔任消防隊員為光榮傳統。但在台灣，消防隊員卻未得社會應有敬重，民眾面對消防車或救護車在街上出勤疾馳，總認為事不關己，絲毫不為所動。 某些報案的民眾甚至覺得理所當然，採高姿態對待消防隊員。

我們衷心的希望這些民眾僅是不瞭解這些打火英雄的種種辛苦，在他們讀完這篇文章後，能夠明白這些打火英雄所做的犧牲，進而體恤他們、打從心底尊敬他們。

（本文作者為清華大學電機系四年級學生，智邦人文關懷講座實習記者。）